“……你怎么来了？”杨尚和的到访出乎了莫知惠的意料。
“又不是马上动手术，我也想到处走走，虽然只能让丽华小姐代步。”杨尚和笑得有些勉强，“不过……这里刚刚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。”
“你是……”李校长并不认识杨尚和，不过看到莫知惠的反应，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，“原来就是你救了她啊……”
“说实话，我不觉得我那叫救。您并不知道实际情况，现在我来说明一下：其实那天我就是想多了，觉得可能要出事，就破了公交车的窗跑，结果那车就像是冲我来的一样，留在车上的人根本就没事。所谓的救人其实也是因为自己躲不开，看她有机会躲开，就尝试了一下。”
然而校长并不认同他的说法：“你说你是想多了，但主动权却是掌握在那个司机手上的。所以，想多了的前提是肇事司机的行为是确定的。”
“……您要怎么理解都行，不过现在似乎有件更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吧？”杨尚和看向碎蛋男生，“我现在只需要静候手术就行了，他这个……”
碎蛋男生总算回过神来了。他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女人背着的男生就是救了莫知惠的恩人，觉得很遗憾：“你可知道你救的人到底干了多少荒唐事？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一定很后悔吧？”他咧嘴笑道。
“后悔？”杨尚和愣了，“后悔什么？”
“救了个无药可救的人，还把自己整残废了。”
“你这话有问题。你救陌生人的时候需要先考虑对方值不值得救吗？”
“那你不觉得你现在痛苦吗？”碎蛋男生语调有些慌乱了。
“问题是我那时候躲也躲不开了，说不定我不这么做反而还会丢命呢。”
“……你就是传说中的圣人？”碎蛋男生不禁吐槽道，“真就罔顾事实帮她说话？”
“我没帮她说话。”
“哦，我懂了。”碎蛋男生狞笑道，“你怕不帮她说话，她爷爷就不免费给你手术了，是吧？”
“……”
杨尚和确实很怕这一点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，莫罗先生的承诺基本算是他目前最后的救命稻草，他必须得抓住。他确实有点向着莫知惠说话的意思。
“行，我承认，我确实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看吧，看吧，我说什么来着？”碎蛋男生得势了，表现得有点疯狂，“得了好处就可以昧着良心说话，这大概就是社会的本质吧？哈哈哈哈……”
杨尚和不说话了，对方现在显然是然和好话坏话都听不进去。
倒是莫知惠急了：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就算我爷爷技术高超，也没办法拯救你的蛋。而且，我根本就不是故意踢到你蛋的，明明是……”
“你是想说你毁了我后半辈子是假的吗？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
“那不就完了。”
这时候杨尚和才开口：“所以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“我已经说了，不能修好我的蛋，那她就得用后半辈子来补偿我，服侍我。”
“即使她不愿意，到时候如果对你心生恨意，冒着犯罪的风险把你除掉，你也要这么做？”
杨尚和的假设把他唬住了。在碎蛋男生看来，莫知惠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。
见碎蛋男生情绪暂时控制住了，杨尚和打算先搞清楚他和莫知惠的过往：
“如果你是觉得没人能给你公道，那就在这里，在我、丽华小姐和校长面前，不带任何主观色彩地还原当时的情况。”
“……你寄吧谁啊？你能个谁公道？”
“那你告诉我，为什么莫知惠一直在否认是她主动踢的你？”
“那是她承担不起责任。”
“那她之前惹过的人有像你这样不依不饶吗？”
“他们不来找她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受到我这样严重的伤害。”
“好，我无话可说。如果现代医学技术能够治好你，估计就没这么多的麻烦事了。”
杨尚和并不想继续理论下去，因为无论如何，碎蛋男生受到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，更不用说丢失了子孙满堂的可能性。他无可奈何地看着莫知惠，莫知惠冲他微微一笑，仿佛在说“已经够了，谢谢”。
他没亲身体会过莫知惠“不良”的一面，但他依然觉得，碎蛋男生的事情并不是她主动造成的。
“莫知惠，他不愿意还原当时的情况，你能还原吗？”杨尚和放弃从碎蛋男生那里获知信息，“记住，我要的是不掺杂自己的主观判断的信息。”
莫知惠一听，随即望向李校长。李校长冲她点了点头，他也很好奇这个事件到底是如何发生的。
“你们……打算无视身为受害者的我？！”碎蛋男生惊疑道。
“那么，你愿意不带主观色彩地说吗？愿意的话我们就听你的。”李校长说，“现在还能清楚还原当时状况的就你和莫知惠了。”
杨尚和并没有说丽华旁观了当时的状况，因为丽华说没人能证明她当时在场，她的说辞也没有太大的效力。
“……”
一强调主观色彩，碎蛋男生似乎就说不出话了。
于是，这个机会就自动让渡给了莫知惠。
莫知惠深吸一口气道：“那是两年前的暑假的一个下午，我一个人路过一家奶茶店，正好口渴了想买杯奶茶喝。但我没想到里面有一个看上去快成年的男生领着几个男生在里面，地上都是被打翻了的饮品。他当时也在场，可以证明这一点。”
于是李校长看向碎蛋男生，他没有跳出来否认，说明这是事实没错了。
“那些人本来在哈哈大笑，我一进去，他们就戛然而止了，一个个都盯着我。我也不想招惹他们，就想买杯奶茶赶紧走人。他们也没阻止女店员给我调制奶茶，就是一直盯着我，看得我浑身很不舒服。”
“那他当时在做什么？”杨尚和很好奇碎蛋男生的状况。
“他被那几个人堵在里面出不来，当时应该是刚在店里喝完奶茶准备走吧。”
杨尚和望向碎蛋男生。碎蛋男生依然没有站出来否认。
“再然后，奶茶调好了，我准备了零钱，给了女店员。结果女店员准备把奶茶递给我的时候，那几个人行动了，把我点的奶茶夺走，那个领头的拿起奶茶一饮而尽，嘴上还说着什么‘难喝’。”
“于是你就生气了？”
“我当然生气了，毕竟口渴，那时的我也很不理智。不过因为对方人多势众，我只能利用他们对我的误解先发制人收拾掉几个人。他们显然没反应过来，几个小弟就被我撂翻在地，最后只剩下了领头的一个人。”
“你打过了？”
“我想用脚踢他，结果这人压根儿就不打算接招。他直接转身，闪躲到一直站着愣神的他身后。”莫知惠指着碎蛋男生，“我没收住脚，就一脚踢在了他蛋上，才发展现在这样。”
“她说的可是事实？”李校长又问了一遍碎蛋男生。
“……”
碎蛋男生现在彻底无法开口否认了，莫知惠真的没有带主观色彩讲出了事实，讲出了在她出现后发生的事情。
“……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会被这帮人堵在里面吗？”杨尚和察觉到了他的想法，“今天咱们就在这里好好还原当时的情况，可以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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